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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恐懼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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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恐懼怪物

“主子!”

暗一找到郁珩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痛到虛脫,低垂著頭整個人倚在槐樹樹幹之上,死寂一般的空間時不時的發出一兩聲清脆的骨節錯位的聲響。可見疼痛之人的痛感之強烈。

“怎麽會?前倆天不是才剛剛發病過,李神醫不是說,能控制一月只發病一次嗎?”

暗一看著自家主子,還是平日裏那一副高不可攀的昳麗長相,此時即使是頭痛欲裂到常人難以忍受,面上神情也絲毫不變,只微蹙的眉頭和額上津津冷汗將他的苦楚展露一二。

他快步上前想要攙扶起倚靠在樹幹上的郁珩,但是臨到跟前又怕自己貿然出手會傷到他。

李神醫說過,主子這種病在發病之時以狂躁暴怒,最重要的,在這個時候,發病之人的感官會被無限放大,任何風吹草動甚至是衣物的摩擦都會使發病人痛苦難耐。

站在原地踟躇片刻,一個彪形大漢急的直轉圈,平白和郁珩一樣也出了一身冷汗。

“別、別轉了。”郁珩頭本來就痛得不行,現在暗一因為著急在這兒轉圈,轉的他頭昏腦漲的更難受了:“……給我藥。”

“藥?”暗一聞言下意識將手放在腰間的一個凸起處。

主子要這個藥?

暗一猶豫了……到底要不要給?

此藥是李神醫給主子配的治療頭痛的藥,說是藥,倒不如說是毒,一種慢性殺人於無形的毒藥。

當年主子還在營地之中,那是他第一次發病,之後靖湘王和老靖湘王遍請名醫而不得,每一個上門的所謂神醫,每一一個能看的出自家主子這是什麽病該如何治,甚至若是他們不主動告知,那些神醫壓根就看不出主子有什麽病。

直到後來李神醫自己找上門來,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李神醫衣著破爛且隨意,靖湘王府看門的守衛還以為他是來王府乞討的乞丐,給人轟走了好幾次。

中間廢了好大勁兒才終於給主子看上病,而李神醫也不負所望是第一個且唯一能看出主子毛病的。

他甚至將主子的癥狀描述的分毫不差,頭痛欲裂,四肢麻木,筋骨酸軟,極易被周圍的事務影響,無感無限放大,對於周圍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有超出常人數倍的感知。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斷言主這病每月不會超過一次。發病次數並不會很多。

在準確的說出了主子的病之後,李神醫開出一張單子,並贈予主子一瓶已經煉制好的丹藥。

他將藥給主子的時候,看病期間一直吊兒郎當的神情變得嚴肅,甚至可以說是警告。

“這藥不是治療你頭痛的藥,更不是解藥。恕我說話直接……準確的來說,這藥可以說是一中毒藥,致人死地殺人於無形的慢性毒藥。”

“在發病期間,吃下此藥會暫緩你的痛苦,不過副作用便是在此期間你的軀幹四肢無知無感,你會流血會受傷,而且傷口極難愈合,但是就是不會痛。”

“它會慢慢的侵蝕你的五臟,讓你對他上癮,少吃一點還好,吃多了,慢慢你的身體即使是在不吃藥的情況下,也會變得麻木,到那時,別人想要殺你,簡直易如反掌。”

暗一糾結著猶豫到底要不要給藥,思緒剛一飄遠,就感覺自己捂著的溫熱一空,木匣子被瞬間拿走,等到暗一擡頭在看的時候,木匣子裏的藥已經沒了,空空如也只剩下軟墊。

暗一:……

“主子,將軍來時說不能……”

“我已經吃了。”

郁珩冷聲打斷暗一接下來要說的話,在服下藥之後,痛感像浪潮般陣陣褪去,虛弱的身軀也逐漸恢覆了力量,他單手撐著樹幹直起身子,面色如常,正常的像是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他從槐樹下走過,沿著剛才同淩睿走過的路原路返回,路徑分毫不差,對於識路這方面,郁珩從來都不會迷失。

“事情辦完了?”他道。

暗一跟在郁珩身後,亦步亦趨,匯報著剛才在宴會上的情況:“在主子走後,我將這幾天我們收集的關於錢有山此人奴隸貧民,克扣銀餉,逼良為娼,甚至還有幾樁草菅人命的案子一齊呈上劉刺史和同在場的太子殿下等人。”

“錢有山犯下的罪狀滔天,我所舉例不過是其中一二,他家世代從商,家財萬貫,在涼州此地也算是地皮蛇,根基深厚,怕是早就與地方官狼狽為奸,那幾樁人命案子,我瞧著都是草草結案,也沒有細審,每次都是讓梁有山賠些錢財便輕易了事。”

“主子,我們要不要……”

“不用。”郁珩沈默著聽完暗一所說,此刻停頓在原地,音色清冷:“調查梁有山本是為了給桉桉出氣,如今調查出這麽多已經夠了。這些足夠讓他在監牢裏蹲到死了。”

雖說也沒幾年活頭。

“主子……”暗一並不理解郁珩此行,但是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下意思的服從信任郁珩:“還有關於梁有山販賣私鹽的事情,這件事情按照主子的吩咐並未告知劉刺史和諸位大人。”

郁珩腳步不停‘嗯’了一聲,此時暗一也匯報完了,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開口,安靜的走在月光下像鋪了滿地爽的路上。

宴會場內,在郁珩走之後,暗一代替他投下了重磅炸彈之後,場面一度混亂到難以收拾。

剛才錢有山被郁珩當場斬下右臂,在場眾人都被嚇得不輕,甚至好多人因為座位離得近,滿身都被灑滿了鮮血,從來都是紙上談兵的官員見到真的鮮血兩眼一發黑都嚇得幾乎暈厥。

而那個錢有山的父親此時正抱著劉木梳的大腿哭天搶地的求饒想要劉木梳開口放他們一馬。

一時間,各路人員混亂著交談驚呼聲,交雜著地上跪著的梁有山父親梁越水的哭喊聲,還有兩個已經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個臉色慘白怕是再不找人救治都不用審判今晚就能直接下葬了,另一個面色被嚇暈的也是臉色慘白,同樣的滿身鮮血。一時間竟不知道那個才是被砍了手臂的人。

持續不斷的尖叫和哭喊叫顧淮景聽的頭都大了,眼下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且接二連三的震裂人的底線,而宴會的主辦方劉刺史現在還不主持大局,很明顯是已經被嚇暈了。

造成這一切混亂的魁首郁珩又不在,國公爺自從跟郁珩走了之後便也不知去向,現在唯一能擔事兒的三哥太子,緊盯著地上那個梁有山神游太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淮景感到一陣心累,一股煩躁驟然湧起在心頭。

“都喊什麽喊!”他往前邁一步,中氣十足的喊道。

不知道眾人是不是被嚇傻了,又或是顧淮景是在被這群人吵得腦瓜子疼,所以喊得力道稍微大了一點,或許還帶著些脾氣,還是人們忌憚他皇子的身份,總之他這一聲吼讓全場都安靜下來,全場的目光此刻全都聚集在那個發出一聲怒吼的地方。

顧淮景:“……”

他看著經歷了一晚上雞飛狗跳早已經神情麻木的一眾人,有些無可奈何嘆了口氣,然後很自然的作為主導者下達了命令。

“今晚餞別宴實在是抱歉,發生的事情給大家的沖擊力怕是都不會小,不過這些都與大家無關,除了與這個……”

顧淮景說道半截語塞,發覺自己好像並不知道地上這人的名字。不由得頓了一頓,再擡起頭,發現大家都已與剛才一樣的姿勢望著他,眼底是滿滿的疲憊。

他的心驀的軟了:“與……咳咳地上這人無關的人,就先行撤離吧,餘下的事情劉刺史同我們會解決。”

顧淮景話音未落,眾人像被端了老窩的螞蟻一般四下散開,烏泱泱的人一齊湧向一個方向,看的顧淮景目瞪口呆。他撓撓頭有些無奈,踢了踢在自己身邊那個暈倒的華服少年。

“哎怎麽都這麽著急……來個人把這個人帶走啊?”

顧淮景正說著,眼看著人群又停滯不前,且齊刷刷的向後退,像是見鬼一樣,有幾個人面色驚恐轉頭回望顧淮景,儼然是講顧淮景當做了他們的主心骨。

顧淮景心下生疑,順著人們的視線望去,只見不知何時,在出去花園的唯一的路口之上,站著一個黑影,體型碩長,面容模糊。他身後跟著另一嗝黑影,兩人看著形單影只,但只站在那裏不動,便生生堵住了眾人出去的路。

“繼續往前走。”

他道,隔著層層人群看向曾經一同玩樂過的人,黑暗將他的情緒完全隱藏,他看不起也從來捉摸不透這個人的想法。不過不知為何,他從心裏信任他,相信他並不會傷害自己。

不過郁珩剛才那一手的威嚇力確實大,那群人聽了顧淮景的話還是猶猶豫豫的不敢往前,片刻之後才有膽大的人試探著從郁珩身邊經過,有人開了先例其他人才敢一個接一個的從兩人在的地方魚貫而入。

一個接著一個,一個又接著另一個。

像躲避洪水猛獸一般避著處於中間的兩個人,每當從郁珩身邊經過一個人,他們的神情都是驚恐的,害怕的,看他的眼神裏全是恐懼,恐懼將他們眼底的厭惡掩蓋,恐懼令他們變得麻木。

這就對了。

郁珩垂下眼簾,將本不清晰的情緒完全隱藏。

對死亡的敬畏是人類天生的,無可抗拒的。這是人想要生存下去的本能。

他們對於危險敬而遠之,他們害怕怪物,他們恐懼死亡。

而很明顯的,現在在這群人心中,郁珩毫無疑問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他們會害怕在正常不過。郁珩想。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更何況這麽多年對於這樣怪異的眼光他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不過是家常便飯,對他造不成任何的傷害。

他這樣想著,突然身後撞進了什麽溫熱的東西,一團綿軟的好像棉花一樣的東西緊貼著他的後背,那個東西兩手穿過他的腰下,繞道他胸前,然後十指交叉環扣,形成一個環抱的姿勢。

墨色衣物上落下一段瑩白,好像在他腰上掛著一截白玉腰帶,還是那種名貴的暖玉,其中散發的暖意隔著衣物透到郁珩身上,是清晰可感的溫暖。

半空中傍晚時分未下完的微雨落下,絲絲冰涼的落在他的臉上,其中有一滴落在眼角,那顆靡麗的紅色淚痣處,附在其上搖搖欲墜,遠處看好像是從他眼睛裏一滴流出泣血的淚珠。

郁珩僵直在原地不動了。

作者有話說:

我:巴啦啦能量,烏卡拉卡,定!

郁珩:……

虞*雖然我喝醉了但是我腿還能動還能亂跑*歲桉:抱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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